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安雷】坦白书 (下)

·一发完结,上中请走隔壁(不会弄超链接哭出来)


·评论使我强大



006.



非要说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玩笑话,凯莉一定能扯出十万八千条理由。


就比如此刻。


安迷修羞涩着脸,小心地扯着凯莉的袖子把她拉到角落,悄悄咪咪说:“我谈恋爱了。”


“哦。”凯莉觉得自己和窗外的风雪一样冷漠无情,无求无欲。


“你都不好奇的吗?”安迷修眨巴眼。


凯莉依旧冷漠:“我不好奇。”


废话这可是让她吃狗粮的事,就算凯莉再好奇安迷修和他那个房东究竟是啪啪啪确定关系还是一吻定情,她都拒绝吃这个狗粮。


然而安迷修并不在意凯莉的冷漠。他自认为看透了凯莉冷漠外表下的那颗炽热的心,毫不顾忌单身狗的心情,将前因后果缓缓道来。



那天之后,雷狮恢复了以往的深居简出,安迷修再没在正常的时间看到雷狮的身影。


安迷修有心想要解释自己那天晚上的失礼,但是很显然,雷狮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安迷修有时也会失望,有时又觉得那个镜花水月的夜晚就像他的一场梦,梦里人演完了自己的戏份便潇潇洒洒地退场,只留他一个人被折磨的惆怅,往返地看着属于他自己的闹剧。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金叶浮上枝头,连安迷修都不得不套上长袖。
他像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来到厨房磕个蛋,随后利索地给自己煎了一个荷包蛋,又用刚添置没多久的烤面包机烘焙了两块香喷喷的面包出来。冰箱里只剩下两盒牛奶,安迷修拿出来简单的加热,随后倒进玻璃杯里。


很简单的早餐,但是味道不错。安迷修还很有心情的给自己多煎了两块培根,挖了一大勺沙拉涂在面包上。


他把餐盘放置在餐桌上,正准备开吃,旁边的椅子便被人有气无力地拖开了。安迷修抬头,雷狮的眼眶下还泛着黑,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模样。


安迷修震惊于在这个时间点看到雷狮。他谨慎地看了眼钟表,确认自己没有一觉睡过头,这才打量起了许久未见的房东。


“打量什么的事可以之后再做吗,”雷狮打断了安迷修的行为:“还有早餐吗?”


“……没有了。”安迷修迟疑的摇了摇头。他想着平日雷狮总是一个人在家,一定的烹饪能力应该是有的。因此他毫不在意地继续啃着面包,直到他的身上快被面前人用眼神戳出两个洞,这才复抬起了头。


然后他就“噗”的笑出了声。



“很过分啊。”雷狮幽怨着飘着眼神送给安迷修。安迷修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并在心里轻轻的抽了一下刚刚忍不住笑出声的自己,正襟危坐地问道:“你不会煮饭吗?”


雷狮摇摇头。


“那你平时怎么吃的?”安迷修好奇极了。


“我弟弟给我送的。”雷狮理直气壮。


安迷修突然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在这一刻雷狮在他心目中树立起的高大的形象猛然崩塌,标签一下子从“很牛逼的房东”过渡到“生活五级残废”。


雷狮很是不善的盯着安迷修。安迷修准确而迅速的接受到了他的信号,开口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好。”雷狮干脆利落地回道。


这句话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的开端,藏匿在其中的无论是诡计还是偶然都让人无从判断。



雷狮自那以后便一直保持着稳定的作息,无论是早上起床还是下班回来,安迷修都能看到窝缩在沙发上的黑色身影。


厨房不再是一个人的地盘,有了另一个人的加入,变得更有生气了许多。雷狮承包了每日的买菜钱,安迷修负责煮饭。碗碟常常堆积在一起,一开始是安迷修一个人,后来从面上完全看不出过意不去的雷狮也强行挤了进来,一人分了一个洗手池一齐刷碗。



说不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在那更久远的时代便已经出露了端倪。仅仅是触碰到裸露在外的一小片肌肤,挤在洗手池前过近的距离,隐隐约约闻到的来自对方身上的龙涎香,都会让安迷修心跳躁动,僵硬着不知道要做什么,从舌尖吐出的话语都变得磕磕碰碰。


但是无所谓。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内心,最应该去争取的便是掌握。



像是欧洲中世纪一波三折的话剧,拉锯战对于两人来说都是难熬的奋战。
安迷修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弱点。他从不刻意去撩拨,只是尽力去做了自己可以办得到的事情。偶时挑拨两下房东,却换回对方不冷不热的轻笑。


要攻略雷狮这样的人真的太难了。你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要推断,你会发现他是位比你还要心思缜密的人。他的紫色双眼能看透一切,包括你和那些无地自容的思想。


安迷修执着于挖着坑,终于在那一天把自己和雷狮双双跌落其中。


为了庆祝安迷修的工资重新回到正常水平——事实上本该只扣一个月的,却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又被丹尼尔扣押了一些——雷狮特意开了一瓶年代久远的红酒,为安迷修终于能交上足量的房租干杯。


两人喝的很尽兴,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安迷修的酒力并不好,但也享受这难得的欢快,情愿把自己喝个烂醉。


他手抚上雷狮的脸,神志已经不清,连看到的景象都晃着双重的光。但他却清晰地认得面前的人是雷狮。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喃喃道:“你真的很好看。”


不知是谁先夺过对方的呼吸,唇舌相交间透出被压制的喘息声。浮光掠影的拥抱,缠绵悱恻的交缠,带着挣扎的力度而轻晃的幻想,深深没入其中的令人窒息的炽热。


夜幕与森林一起翻滚。




等安迷修从醉宿中沉沉醒来,脑袋的胀痛令他不适的揉了揉太阳穴,起身的一瞬被背后如同猛兽撕扯过的伤口牵扯地发出了“嘶”的喘息声。这一瞬他才想起了昨晚发生过的事,转头雷狮正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抽着烟。


“吸烟对身体不好。”安迷修诚恳道。


“我等你醒了一早上你这时候跟我说这个?”雷狮暴躁到想打人。


然而刚说完话的安迷修也后悔了。他想把几秒前的自己拖出来狠狠扇个巴掌再放回去,却无能为力,只能搜肠刮肚,找出自己所认为的最有情调的话语向雷狮表白。


这些话烂到任何一个有点儿情商的人都不屑的程度。雷狮却只是发出“哼”声,把烟碾在烟灰缸里,反问道:“你脑子里难不成还有吃完就跑的选项?”


安迷修连声摇头否认,捧着不断跳动的小心跳,再三咀嚼雷狮的话语,露出了欣喜又掺夹着不可置信的笑容。


“真的吗?”安迷修问。
“你是笨蛋吧。”雷狮笑着回答。


不需要更多的话语,仅仅想到这句类似于煮炸了的爱心便当,虽然卖相极其惨痛,吃下去的那一口还是甜蜜的让人发鼾。


安迷修笑着,温柔的笑意轻拂过绿林。雷狮却敛了笑意,托住下巴,给了安迷修一个奇长无比的神转折:“但是——”


安迷修心脏骤停,笑容僵硬在脸上。他感觉到手指尖泛上冰凉,期待着他人温暖的触碰。


“我想接受的是真正的‘你’,安迷修。”


排山倒海的巨浪还是把安迷修一个趔趄拍倒在沙滩上。雷狮看着他一瞬间灰败下去的面容,还是不忍心地戳了戳那根耸拉着的呆毛,说:“我就先勉为其难的给你一个试用期,安迷修,别让我失望。”


那根呆毛迅速挺而复生。





“这就算在一起了?”凯莉惊讶的连棒棒糖都差点掉地上,但她凭借自身出色的素质,赶在落地的前一秒又捞了上来。


安迷修点点头,从神色上来看显然也有些犯难。


“我就是没搞懂,所以来请教你一下。”安迷修很是诚恳的掏出了一大包前几天刚听凯莉闲聊时说过的,因为价格太贵而舍不得买的进口棒棒糖。凯莉很是熟练地收进了包里,随后拍了拍安迷修的胸膛。


安迷修:???


凯莉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安迷修,说道:“你想想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


安迷修似懂非懂,凯莉刚想感叹这人的情商还是可以通过智商挽救一点的时候,安迷修又问道:“我还是没懂。”


这次凯莉没有救回她的棒棒糖。


凯莉愤愤地从包里拆了一根安迷修刚刚给的糖。用看着外星人的眼神从安迷修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后收了回来,看在棒棒糖的份上尽心尽力地讲解道:“我之前说过了,你的骑士道是残缺的。这个原因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你的性格从根本上就是残缺的。骑士道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只是你用来缝补自己内心缺漏的一块布,一块可以让你在上面肆意涂抹的布。你抹上你所需要的所有东西,与此同时缝制出最贴切的面具。”


被人一寸寸剖开内心剖开自我的感觉并不好受。几乎是在凯莉话音落下的同时,安迷修就感觉心脏突兀地尖刺的疼痛起来。但他压下了异样感,凝气听着凯莉继续说。


“你变成了你所认为的最完美的人,但是这种完美是你单方面认为的。因此你会去关注别人,去探究去深挖别人内心的情感。我猜测你这个习惯是从你开始有意识的把自己掩藏起来的时候开始的。你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不足,于是你从别人身上去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人’。”


“安迷修,只有你知道真正的你是怎样的。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帮助你。”


凯莉拍了拍他的肩,不再言语,转身又投入到一片欢笑中。安迷修望着格子窗外的天空,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陌生。


不仅是自己,这整个城市,都与他所记着的那个,是如此的不同,如此的陌生。







007.



安迷修一直暗叹这座城市是有多么的无趣。尽管这已经算是经济繁荣的城市了,却依旧没有爆炸性的能够让他兴奋起来的东西。安迷修不知道自己所追求的是什么,不知道自己所期盼的是罗曼克斯式的浪漫,还是江风月影里的虹光。


偶时路过书店,看着店门口挂着的限时折扣,被店员推荐了《人间失格》,看完后竟分出了丝丝缕缕殷切的企望。他觉得他应该悲伤而怜悯,却高兴的流下泪水而不自知。


他近乎要被撕裂,对自我的否定和猜疑都让他觉得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白天出去承受一切,一半在黑夜躲藏在阴影里哭泣着一切。



安迷修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他的世界只有黑与白。


他能看得到彩色,但是这些艳丽的色彩从来不肯在他的脑海里停留。他被人称赞有一片茂密又富有生机的森林,这生机却从未生长在他的心里。


所有繁花般绚烂的一切,从他的眼前走过,仅仅在视网膜上停留分毫,在大脑皮层上投下浅浅的印象。若是把它们比喻成持久开放的牡丹,倒不如说是昙花来得更贴切。


这个世界很美,却无法给他留下任何痕迹。



他日复一日地行走在不变的街道上,声音被细细的塞子过滤,香味飘散在净化器中。遗留的记忆空空荡荡,行人都不复存在。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所有人在安迷修的记忆里都被套上含有不同标签的面具。他探究面具下的一切,再为其不断增添新的备注。这件事成为他人生中唯一一件可以称得上是快乐的事。



从看过《人间失格》之后,安迷修常常会把太宰治的书拿出来翻一翻。他有时觉得太宰治的人生和他是有那么一点像的,这一点像便成为了他寻踪的理由。可他有时候又觉得他们一点都不像。他无法理解其中对于他人而言似乎十分感同身受的句子,比如太宰治在《晚年》中所说的:“我本想这个冬日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


安迷修无法苟同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和太宰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太宰治还感受着这个世界的色彩,而他什么都没有。



再后来安迷修看到了骑士道。


他不懂得那句话的意思,并不代表他不去琢磨。尽管他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对这句话一知半解懵懵懂懂,还是在看到骑士道的一瞬间,想,噢,这大概就是他的和服了。


他固执地把和服往自己身上套,尽管它并不合身,并且缠满了丝。待到他终于把自己完全的钻入其中,丝也已经层层地把他束缚住了,像是蜘蛛缠缚住偶然黏在蜘蛛网上的猎物。安迷修却因此觉得自己不再寒冷,心灵终于有了可以躲避风浪的避风港。


不合身的和服太难受了。于是安迷修把自己刻成它的模样。



他读完了大学,被警局录取,从一开始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然后有一天。


直到那一天。


带着面具的,有着绛紫色双眸的怪盗打碎大楼的玻璃墙。安迷修抬头与他对视。有什么东西和玻璃一起碎掉了,摔落在地上,挡在安迷修与怪盗的中间。安迷修却不管不顾,任由尖锐的碎片刺破他的脚掌心,无视所有被牵扯被撕拉出的伤口,奋不顾身地向那人伸出手。


为什么呢?


安迷修有无数次可以抓到怪盗的机会。他是最了解怪盗的人,每一次都能准确的判断出怪盗离去的路线。


那又是为什么,一次次地把他放走?


大概是因为,安迷修在他身上看到了,不曾在自己身上闪耀的东西。


从见到那双眸子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水突兀的从地上涌出,漫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他和怪盗站在城市广场的中央,两面相对。


涟漪从两人脚下荡开,相撞在一起凝聚出更大的波纹。整个城市水光粼粼,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融进了这水中。


怪盗伸出手,圆润的水滴在指尖流动。他往外撑开,水珠就顺着指缝往下流。

“滴答。”


伴随着一声清响,整个世界霍然明亮。





世界一瞬间从黑白变成彩色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老旧的电视机,吱吱呀呀地发出吵杂的响声,屏幕断断续续的拉出黑白条纹。无可奈何的重重敲打机身,画面才归回平静。


安迷修捂着耳,白鸽扇着翅膀从他身旁掠过。安迷修想睁开眼,却因为刺眼的光而睁不开。他向前走去,仅仅是遵从内心的呼唤。他涉过淌着水的红瓷砖,有人伸出手为他挡住垂落的光,有人轻抚上他的眼睑,有人用铁钉撬开他心中的冰封,有人撕扯开束缚着他的网。寒气从安迷修的双脚攀沿而上,却有人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心房。


安迷修睁开眼。


像是心在圣洁的羽翼之中坠入辽阔又明澈的海,亦或是湛蓝深远的苍穹,闪耀着无数璀璨的繁星。有人在光辉灿烂的地方唱一首琉璃色的歌曲,将纯净清澈的梦引向远方。


安迷修看到身前投下的一片阴影。他抬起头,扯下怪盗脸上轻薄的面具。熟悉的脸孔倒印在安迷修的瞳孔中。安迷修笑了,指尖停留在那人的脸庞。


“你的眼睛真的很美,雷狮。”安迷修低声说。


他的眼睛很美,美到仿佛可以从中看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可以看到北国的雪风和南国的花开,可以看到大漠孤烟和小桥流水,可以看到乱花迷人眼和浅草没马蹄,可以看到白驹过隙星移斗转,可以看到那些他错失掉的所有岁月。


安迷修看着雷狮。


他只需要看着他,便能拥有全世界。





安迷修穿过警厅弯弯绕绕的回廊。他看到格瑞被一个打扮极似孙悟空的金发男孩拦住,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安迷修本想上前一步告诫一声警厅内禁止私自斗殴,却倏忽看到两人面上的表情。


安迷修笑着摇摇头。


他走到培育着一大片路旁野花的花圃。有人在远方喊了一声安迷修的名字,安迷修抬起手,那人顺溜地把信塞到了他手心。


是很白净的外封,除了“安迷修”三个字以外什么都没有。安迷修好奇地拆开封条,倒出里面的东西。

熟悉的预告函。

边缘依旧是泼墨的金痕,正面用的却是端正的字体,简略地写着时间和地点。安迷修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是很接近,但赶过去的话正好差不多。
旁边的警察指着预告函呆愣了几秒,随后飞奔至警厅里。安迷修没有拦他,下意识地把预告函翻了个面。随后他就停住了动作。


背面依旧是熟悉的狂草字体,嚣张跋扈的占据了整个版面。


——你愿意对自己坦白吗?


安迷修反手扔了信封,只把预告函妥善地放进了上衣贴合着心脏处的口袋。他往目的地飞奔,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车。他沐浴在沉晕的曛光中,只想自己能快一点,更快一点,穿透鳞次栉比的高楼,去往他们约定的地方,去往他的光。





008.



安迷修累到肺都在痉挛,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肺泡都随之炸裂了。有车在他的身旁随着他的步伐挪动,车窗被人打开,露出熟悉的脸。

“上车。”凯莉说道。


安迷修拉开车门重重地把自己摔进去。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又有了活过来的趋势。


“你是傻瓜吗?”凯莉冷嘲热讽:“你是想用你那双可怜的单薄的腿,飞奔到你可爱的情郎面前?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安迷修一口气都没缓上来,他慌张的按住凯莉放在移动挡上的手,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


“猜都能猜出来。”凯莉打断了安迷修的话语。她翻了个白眼,随手摸出通讯器扔给安迷修:“拿着,有什么指令赶紧下,顺便说一下目的地在哪,再不说我要开始绕圈了。”


安迷修应着,打开了通讯器。



这座城市灯火通明。
尽管现在才五点,路灯便已经接二连三的开启。暗压下来的云幕流动着侵蚀了太阳的射线,像是绵软的棉花糖,一点点把太阳挤到日落的边沿。


雷狮站在塔上。这座塔是这个城市的地标,从上个世纪以来就矗立在这里,厚重沉稳地凝视着这个城市的一切。


中塔带有浓厚的欧洲古典风格。石砌的墙坚固挺拔,古老的花纹堆叠而上,最高处的四周都被缕空,仅仅残留了四根支柱。黄铜的巨钟悬挂在正中央,古朴而庄严。


“咚咚”的脚步声在楼内回想,身后的大门被人推开。雷狮半转过头,笑着问:“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拆信的时候正好有人在旁边……”安迷修喘了口气。他抬起头,警车的红灯交替着闪耀,染红了雷狮的风衣摆脚。


“这可是只给你的预告函啊,安迷修。”


怪盗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与乐。他朝着外边展开手,衣摆猎猎作响,像是即将展翅而飞的鸟。


安迷修扯动嘴角。他不知道要如何去描述心中的感想,胸腔像是要随着雷狮一起膨胀腾飞。他索性抛弃了所有精美的语言,只是回道:“这是我的荣幸,Thunder lion——。”


他顿了一下,缓慢而轻柔的吐出那两个字:“雷狮。”


雷狮对此毫不意外,但他有点儿惊奇。这种惊奇说是因为安迷修的转变也不恰当,非要说的话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而他对此饶有兴趣。
雷狮挥舞着衣摆,从脚下的城市里忽然涌上一阵声势浩大的风,像是在响应他的召唤。


5:35


太阳准时落下。

那是披着葡萄色的澄,好像是原本就漆黑的夜空被突然惊醒的地缝中冒出的岩浆所染红了一般。光与暗的分界线并不明显,恍惚间来到了黄昏的晓歌。
雷狮托下帽子。他把帽口对准安迷修,即使已经在预告函上问过了一遍,然而此刻的他更想亲自听到安迷修的回答。


“你愿意对自己坦白吗?”


安迷修笑了起来。


他这小半辈子对自己撒了无数的慌。和善意对他的人,他微笑轻声述言我很好。和他需要假装用善意对待的人,紧握双手说我永远是你的后盾。他欺骗自己活在一个缤纷的世界,走过人生的五分之一再倏然回头,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好在有人突破层层迷障,无视所有会被伤害的可能,伸出手紧握住他的刀,即便手心被割裂出深到骨髓的伤口,也宁愿让一腔热血淌入安迷修的心房。
他决定不再欺骗。


“I'll confess to myself.”


雷狮露出了笑容。


他手心翻转,热情的红玫瑰被摆成爱心型装在帽子里。他轻轻往前一推,帽子便翩然落入安迷修怀中。


雷狮躬身作了绅士礼,随后纵身一跃。


安迷修几个箭步冲上前。这次他没有伸手,只是抱紧了怀里的红玫瑰。他把头埋入花束中,任由馥郁的芬芳充盈他的心间。



他不需要再伸手,因为他所追求的就在他的怀中。





009.

安迷修跟所有人道过别,并且很是放松的告诉他们已经下班可以自由的回家了。然而队员们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安迷修身上,目光不断地往他怀里的玫瑰瞟。


傻子都猜的出来发生了什么。


好在他的队员们都是十分善解人意的存在,就连凯莉都没有对此发出嗤笑。安迷修欣慰极了,一个人孤身走在街道上。

随后他停住了脚步。

雷狮提着手提箱站在那儿。路灯从他头上探下一道光,奔流般行走着的人群从两人身旁分流,所有的声息都与他们接踵而过。



他向他走来。





—END—




正文完结!

接下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码的完的番外!

两天写完一万七,然后接下来五天车才开了三千,自己估计是假的

算是尝试不一样的安哥了,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感受,解析什么的应该会有,很多设定和剧情正文都没写出来,还是很想和大街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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